Cater 6
得懂我说的话,不是吗?照我刚才说的那样,一会儿悄悄躲进盥洗室里去。到了晚上,我会给你这本日历的,你想看多久就能看多久。” 说完,他坦然地伸出手,嗓音柔滑温和,如同无盐黄油:“现在,请把日历给我,好吗?” 他下意识地伸出的是被割伤的左手。于是,男孩的犹疑显而易见地暴露在了那张白皙精致的小脸上。他抿紧嘴唇,绿眼睛如机警的野猫眼瞳般睁得圆溜溜的,视线在纳萨尼尔瘦削的手和那狰狞淌血的伤口处打转。 哦。纳萨尼尔低头看了看自己凝结着红褐色血痂的伤口和渗着嫣红血丝的手掌,无声地挑了挑眉。 “不喜欢血?我道歉。”他说。 然而,就在他即将收回手时,男孩儿却缓慢而坚决地轻轻摇了摇脑袋,轻手轻脚地将日历递了出来。 纳萨尼尔微笑起来,礼貌地轻声道了谢——他的感激流露得如此自然熟稔,仿佛已经固化成了他灵魂中根深蒂固的一部分。他把日历放回木制床头柜上,又低头嘱咐道:“你千万要小心,不能被发现了。听到我关上房门的声音后,你才能行动。” 得到男孩儿下颚的微微起落作为肯定的答复,纳萨尼尔放下了可以用来遮挡视线的床单。随后,他没有急着离开,反而坐在了弹簧略微失灵的、散发着汗水和细菌滋长味道的床垫上,从床头柜的抽屉中拎出医药箱,也没有替自己开裂的手掌包扎,仅仅检查了一遍仅存的无菌纱布,便在盥洗室内响起的连绵水声中起身,走出房间,轻轻带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