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冥与谈无欲,下一秒立刻分开坐回各自扶手椅中间隔着咫尺天涯。原来成年人的世界不只有冷漠无情,更多的是虚情假意。

    一开始,疏楼龙宿与谈无欲只当地冥是在开玩笑:玉逍遥健身成果显着,整体状态焕然一新,容貌也恢复了年轻时的三四成;君奉天斩获戛纳金狮,国际影坛一举成名,回国马不停蹄开启了新的文艺片项目。两人学生时代已合作数次,被人赐名“奉天逍遥”组合,对标玉逍遥与地冥热恋时期的“天地无双”,为的是看人热闹不嫌事大。地冥与君奉天素来不合,彼此看不对眼,亦是知名死对头:地冥批评君奉天的风格太古板,继承第三代导演的不知变通,毫无艺术氛围;君奉天臧否地冥的剧本太风花雪月,应该退学去钻研如何改编琼瑶,或许能大赚一笔。在地冥去巴黎寻欢作乐的这段时间,玉逍遥与君奉天又重新联络,一来二往便敲定玉逍遥作这个文艺片项目的男主角。电影上映后评价两极分化严重,粉丝在吹捧逍遥哥哥演技精湛有望进军威尼斯影帝,西装革履简直是斯文败类;路人大骂导演潜规则,玉逍遥身材是恢复了但脸因玻尿酸打太多,看起来像一个泛着油光的塑胶假人。

    地冥显然是前者,他在香港转机的时候瞥见免税店门口印着玉逍遥精修大脸的易拉宝,随即无可救药地重新陷入爱情漩涡。总是香港,理应是香港,也幸好是香港。他在近四十岁的年纪重新回到十八岁的春夏交接之际,万物复苏,万物生长,十八岁的曙光亦可穿梭岁月的长途跋涉来到四十岁枯萎的方寸之地,远行巴黎的航船最终停靠回维多利亚港岸。他在凌晨航班抵达浦东机场的第一时刻打电话给玉逍遥,对方显然还在熟睡,声音带着倦怠:“谁啊?”

    地冥说:“玉逍遥,我昨夜梦见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