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读书拾零
个音符之于一曲悠久的音乐。”见《病隙碎笔》之五铁生已经进入了这种想象。这也是整体人类在当代的伟大发现。因为铁生并不仅仅是铁生,而是铁生所参与和承传的心流,是无数陌生人共同构成的精神长征,将其命名为史铁生,或者命名为屈原、莎士比亚、贝多芬、爱因斯坦等等,只是一些不够准确的临时指代。在这个意义上,作为“细胞”的每一个人都终会消亡,但并不影响公共灵魂继续燃照茫茫暗夜。既然如此,死有什么了不起呢?我们悲哀于一己的消亡,也就是人类共同体个别细胞的消亡,有什么道理吗?既然如此,灵魂怎么可能会死呢?中国前人说“视死如归”,就暗示了rou身只是一个临时寓所而我们的灵魂来于整体终将又要“归”于整体。正是读着这本《病隙碎笔》,我看见铁生将轮椅轻轻一推,就跨越了生与死,跨越了瞬间与永恒。 把个人想象成“细胞”、“音符”一类局部,当然并不是要废除人的个体性,并不是要强加一种集权伦理。整体是由众多局部组成的,只可能由众多局部组成,因此任何对局部的伤害也就是对整体的伤害——除非在“两害相权取其轻”的特殊处境,整体的保全可能需要有个别局部的牺牲。铁生对这一点是很清醒的,因此在这本书中的很多地方,他甚至更多采取了一种个人主义的姿态,对历史上种种压迫个人、盘剥个人、取消个人的专制叙事保持深深警觉。其实这不仅仅是个人主义,也是整体主义的应有之义,因为历史上那些压迫、盘剥以及取消,同样是对整体的掠杀,“文革”也许就是难忘的一例。更进一步说,“文革”罪错并不仅仅是对某些个体形成侵害,同时也是族受其戕和国受其伤。正因为如此,铁生的个人主义并不一味放纵欲望,倡扬自由的同时,常常用爱愿来补充和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