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节
“不会。”濮九鸾小声说。 “眉州也有河,我们常跑出去,夜里躺在船舱里看星星,不过是为了等着看瓜的老头打呼噜。等他打起了呼噜,我们便去地里摸一个又大又圆的西瓜。第二天奶娘就会去给老头送瓜钱。”慈姑眉眼弯弯笑了起来,“你儿时有什么好玩的事?” “我?”濮九鸾费力地想,半天才想起来,“我爹不喜欢我娘,也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他。” “那时候我一个人在漠北军营里带兵,每次打仗我都是最不要命的那个,你猜为何?” “为何呢?”慈姑心里有些心疼他,她伸出手去,有一搭没一搭摸着他袖口,冰凉的布料上面有反复的鱼龙花纹,摸得她心里一阵阵酸楚。 “因为我在这个世间有什么可失去的。我娘去了,我爹不要我了,我便想,就如此吧。” 反正他与这个世间一切都隔了一层,从此以后谁也不要,他也不要别人,隔岸观火,瞧着他们毁灭便好。 “坑杀西夏人的那次我以身诱敌一人做饵,预备将他们引到谷底我们的埋伏中,当时情形凶险敌军追逐我,一箭射到我后背几乎近了心窝,我眼睛都不眨将他们带到了埋伏阵里。” “后来我见到来接应的同袍昏迷过去,当时迷迷糊糊想到的是,就这么结束也好。” 濮九鸾轻轻道,许多年他毫不留恋世间,心里想的都是就这么结束也无妨。是以他能将生死置之度外。不过—— 他将脸转过去: “可是在遇着你以后,我忽然就想,我要好好儿活着。” 好好儿活着,才能看着她做菜。那一次被她扯着满汴京城里跑逃避相亲的恶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