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巫楚之野
来就有了户户养猪的习惯,因此更切合象形文字“家”屋顶下面有猪的意涵,有一种家居的安定祥和景象。 他们当然也喜好“番汨罗人读之为bang椒”,即辣椒,用这种域外引入的食物抵抗南方多见的阴湿瘴疠;正如他们早就普遍采用了“胡床”,即椅子,用这种域外传来的高位家具,使自己与南方多水的地表尽可能有了距离。“番”也好,“胡”也好,记录着暧昧不明的全球文化交流史,也体现出蛮巫族群对外来文化的吸纳能力。当欧洲一些学者用家具的高低差别高椅低凳,高床低榻,等等来划定文明级别时,这些巫蛮人家倒是以家具的普遍高位化,显示出在所谓文明进程中的某种前卫位置,至少在印度人的蒲团坐具和日本人的榻榻米卧具面前,不必有低人一等的惭愧。 我曾经发现,这里的成年男人最喜欢负手而行,甚至双手在身后扭结着高抬,高到可以互相摸肘的程度。这种不无僵硬别扭的姿态,曾让我十分奇怪。一个乡间老人告诉过我:这是他们被捆绑惯了的缘故。这就是说,即便他们已经不再是战俘和奴隶,无形的绳索还紧勒住他们的双手,一种苦役犯的身份感甚至进入了生理遗传,使他们即便在最快乐最轻松的日子里,也总是不由自主地反手待缚。已故的湘籍作家康濯先生也注意过这种姿态。作为一种相关的推测,他说荆楚之民称如厕为“解手”在某些文本里记录为“解溲”,其实这是一种产生于战俘营的说法。人们都被捆绑着,只有解其双手,才可能如厕。“解手”一词得到普遍运用,大概是基于人们被捆绑的普遍经验。 他们远离中原,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