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种
还没有人婚书写成这样。既不来几句赞叹两族交好,也不称颂高堂和媒人,不希求永久和睦,也没求儿孙满堂,没拉扯祥瑞,也没有诗经意象。王琂是自己思考写的,他很得意,比当时在那些门生中锋芒毕露还得意。因为他看天看地,终于觉得自己还是有一些可以和李秀银匹配同称的灵魂。 至少、至少确实与他们是不一样的。 他在家——如今也算得上娘家了,长大的家里,夏有绞罗纱衫,透气温凉,酷暑无汗,冬有裘皮貂袄,细密暖绒,严风不进,即使是婢女也穿绫罗绸缎,否则脸面如何彰显,餐具有琉璃做杯盘,如厕有香粉手巾伺候,更有族兄弟在自己的跑马场里用钱币铺叠做装饰。对,就是秀银宝贝一样揣在包袱里带回来的,一枚一枚数着花的钱币。因为他们根本就不碰这些钱币。如果你吃过的烤乳猪,都得是乳娘挤了人奶喂大的,这些散碎的货币,还值得摸在你手上吗。 所以王琂说的不一样,也只是没那么主动奢靡,他仍然仆从成群,踏青饮酒,竞诗赛马,玩些风雅的意趣。虽不斗富,只是怕失了涵养,暗地里费心思的,给自己起格调。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青竹一般的人物。就是家里人,也得说一句二公子风姿卓然。 所以,他也和这里的人不一样。 幸好秀银接纳他。 落在此处,就汲取起娘子带领他往地上站的精神力,隐约觉得他求的和他想象的不一样,但在还想不通时,就已经老树逢春,枯枝生芽。 所以他突然就不屑那些溢词美谈了,要是自己写给秀银的婚书也是尽些辞藻华丽的夸夸其谈,庸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