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章)兄妹
白光一片,她像是看到了千里冰封的秘境,据说人在雪地里待久了会得雪盲,白的终究变成一团黑,在她眼前缓缓落下。 母亲在世上的最后一个冬天,有一日她看见母亲在住院楼前抽烟,她一手扶着吊瓶架,一手举着烟,那缕缕烟雾像在她的头上散开,像是母亲悠荡的魂魄。她急忙走近她,挥散掉那些烟,依偎在她怀里,她被那病折磨地只剩一把骨头,rufang也变得干瘪。母亲的身上有病房里消毒液的味道,她有些发抖,游月问她为什么重新抽起烟来了,她说:“提提精神,好过年啊。” 她牵着母亲回了病房,却无话可聊。游长明做的那些事像悬在这个家上的一把刀,如果她讲了出来,刀落下,“家”就会变成“冢”。可她仍觉得母亲有知晓的权利,她问母亲是否爱父亲,母亲说:“我对他只有亏欠,爱也爱过,但还是愧疚多一些。” 游月不懂,追问为何是亏欠,母亲说:“因为这个病让女人不能做女人的事。” 游月啜泣不止,仍反驳说:“母亲就是女人的事。”母亲摸着她的头发,说:“有些事情你还小,不晓得。” 游月说:“那爸爸呢,爸爸就做了男人该做的事吗?” 母亲愣了片刻,远望着窗外,“爱人总是比不上亲人的,我跟你爸是夫妻,算是爱人吧,爱人之间总是会有一些跨不去的坎,我们毕竟没有血缘那条纽带,要是一咬牙拼意气散了,就再也合不上了,你爸爸对你只有父亲的责任,至于男人的责任,我不想追究了。” 那天的窗外阴沉沉的,散着几片雪花,不多久那雪里就掺了些雨,雨越下越大,挡着游月不能回家。 游月就这样消失了,只给游星留下一段记忆,看上去他只是失去了meimei而已